在北京的地界上,提起杜崽杜云波,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,混混堆里的大腕儿。有记者还公开说他是京城黑道的头头儿。杜崽的媳妇儿郭英,以前也是道上混的,为人处世那叫一个圆滑。
加代刚回北京那会儿,多亏了杜崽伸手拉了一把,俩人铁哥们儿,感情深得很。可后来因为郭帅那档子事儿,俩人的梁子结大了,放出狠话,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。但其实吧,心里头那点旧情分还在,就是抹不开面子,谁先低头谁尴尬,就这么僵着。
杜崽这人,牛气冲天,在北京地面上,放话出去,一小时能聚起三百号人,俩小时,五百号人不在话下。他整天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,吃喝玩乐不愁,钱多得花不完,应酬是一个接一个。
有那么一天,晚上没局儿,下午四点半多,天上人间的覃老板来电话了。“崽哥,我是覃辉啊。”
“哦,辉儿啊,啥事儿?”
覃老板说:“没啥大事儿,崽哥,今晚有空没?没出去晃悠吧?”
“这一天天的,喝得五迷三道的,一天四五顿,喝不动了,今晚打算在家歇歇。你咋了?”
“崽哥,今晚要是没啥事儿,来我这儿坐坐呗。我从南边带了几位朋友过来,其中有个特铁的,算是我妹子,她想见见你。”
一听覃老板提妹子,旁边正擦桌子的郭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。杜崽捂着话筒,跟郭英说:“没啥事儿,接个电话,你继续。”说完换了个地儿坐下,电话里问覃老板:“谁啊这是?”
“我一个铁哥们儿,他们聊天提到你了,一桌人都夸你呢。我说咱俩关系铁,要把你请来。现在大家都等着你呢,崽哥,给个面子,过来坐坐?”
“行嘞,今晚正好没事儿,我一会儿过去瞅瞅。”
覃老板说:“哥,那你快到了给我打个电话,我出去接你。”
“好嘞。”
杜崽挂了电话,披上外套,拿起车钥匙就出门了。郭英见怪不怪,也没多问。别说他是大哥,这事儿对他来说,那就是家常便饭。 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出去应酬也是家常便饭。
这天,大伙儿来到了天上人间,覃老板、夏宝庆还有那些保安,一个个跟门口站得笔直,毕恭毕敬地叫着崽哥,就跟众星捧月亮似的,把杜崽迎进了卡座。卡座里的人一见,全都站了起来打招呼。坐定之后,覃老板先给杜崽介绍了一圈,然后又挨着个儿介绍卡座里的人。
介绍到一位女士时,这位女士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个子高挑,得有一米七多,浑身上下透着股子高贵劲儿,长得也大气,身材那叫一个婀娜多姿。她伸出手来,热情地说:“崽哥,您好!我姓高,叫高婷。早就听朋友们提起过崽哥的大名,还有您的那些江湖传奇。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,真是名不虚传啊!能认识您,我太高兴了。”
崽哥一听,眼睛立马就亮了,连声说:“你好你好!”这高婷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,说话办事那叫一个圆滑。
大家相互介绍认识之后,就开始喝酒。一开始,杜崽还喝得挺有分寸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问问覃辉生意咋样,有没有啥麻烦事儿。男人喝酒,尤其是身边还有女人,那酒喝着就更美了。特别是像高婷这样的女人在场,男人们都觉得自己好像掌控了全场。
喝到兴头上,杜崽跟一位姓张的老板碰杯,问道:“张老板,您在哪儿发财啊?”
张老板回答说:“我在天津做点小买卖。”
杜崽一听,立马来了精神:“天津啊?那边有啥事儿你给我打电话。你听说过大小钢柱吗?”
张老板连连点头:“听说过,在天津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。”
“响当当?那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。”说着,杜崽就开始拨号。覃老板在一旁插话道:“我跟你们说啊,北京周边这些个城市,哪个里面没有崽哥的朋友?哪个里面没有崽哥的兄弟?而且个个都是能顶事儿的人。”
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:“那是那是,崽哥的话还能有错?”
这时候,杜崽的电话已经通了:“钢柱啊。”
“哎哎,崽哥!”电话那头传来大小钢柱的声音。
杜崽和大小钢柱早就认识,关系铁得很。杜崽说:“我没啥事,就是跟你们天津的一个老板在一起喝酒呢。”说着,杜崽捂着话筒问张老板:“你是干啥买卖的?”
张老板回答说:“我做建筑材料的。”
杜崽对着电话那头说:“他是做建筑材料的,跟你同行,有机会你多照应照应。改天来北京,咱们再好好聚聚。” “我给你安排顿饭啊。”
“好嘞,哥,没问题!”
挂断电话,杜崽说道:“我俩铁得很,钢柱在北京好几次惹事都是我帮他摆平的,打架啥的,都是我出头。”
一说起哪个城市,杜崽总能扯出几个那地方的大哥大。碰到杜崽这样的人,大伙儿都抢着跟他喝酒。没几轮,杜崽也有点上头了,说话不利索,眼神也迷离了。这时,高婷端着一杯酒过来,坐在杜崽旁边,说道:“崽哥,您好。我现在广州,但我是北京人,土生土长的。小时候就见过您,您在南城那可是大名鼎鼎啊。我大伯和潘革关系挺好的。”
杜崽一听,回了句:“哦,小革啊?小月亮嘛,潘革那家伙已经不在了,不说他了。覃辉,你应该知道吧?”
“略有耳闻。”覃辉答道。
杜崽接着说:“潘革最敬重的是谁?还不是我崽哥?他上大学那会儿,我哪次没去照应?那时候,我一去,覃辉,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略有了解。”覃辉回应。
杜崽又说:“我那时候每个月不给他五千一万的?那时候我排第二,第一是谁你知道吧?”
覃辉一看这架势,赶紧接上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来,不说那个。崽哥那可是讲义气的人,在北京,谁不知道崽哥?现在北京道上混的,哪个不给崽哥面子?”
高婷看着杜崽,眼里满是崇拜,说道:“崽哥,我这人嘴笨,但真心佩服您。这里没有外人,我就直说了,我还没结婚呢。要说我结婚,找的肯定是崽哥这样的男人。我就想找个有经历、有气概,能保护我的人。”
杜崽一听,大笑起来:“这妹子说话我爱听,来,哥陪你干了这杯!”两人杯子一碰,仰头而尽。 杜崽和高婷俩人现在话多得跟啥似的,就像英雄碰上美女,一见如故,喝酒都嫌杯子小。
那晚,在天上人间,他俩从六点喝到凌晨三点,高婷一口一个“崽哥”叫着,还顺利要到了杜崽的电话。高婷说:“崽哥,小妹不求你帮忙办事,将来要是有人欺负我,你能不能罩着我一次,当我的大英雄?”
杜崽大手一挥:“没问题!现在这世道,在座的各位,谁不知道我崽哥?”
覃辉赶紧附和:“谁不知道啊!”
杜崽拉着高婷的手,对大家说:“从今天起,她是我……铁哥们儿,最好的朋友。覃辉,你给做个证,谁欺负她,就是欺负我。我饶不了他!妹子,别怕,有事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酒局散了,高婷开着杜崽的豪车送他回家,再让司机接自己。
第二天下午,杜崽正和兄弟们喝酒呢,高婷的电话来了。“哥,你还在喝吗?”
“跟兄弟们处理点事儿,喝点小酒。咋啦?”
“哥,你现在方便不?”
“你说吧,啥事儿?”
高婷说:“哥,你要方便的话,晚上咱单独喝两杯呗,我就在酒吧呢。我不打扰你,你先跟兄弟们喝着。觉得没意思了,给我打个电话,我去接你,咋样?我就想跟你喝喝酒,聊聊天。我特别爱听你讲那些江湖上的事儿。我对你特别感兴趣。”
杜崽一听,心里那个美呀。他说:“行,那我晚点过去,一个小时后吧。”
“好嘞,哥,一会儿我去接你。”
“你在哪儿呢?”
“王府井呢。”
“离我也不远,等着我啊。”
五点多,杜崽一个电话,高婷开着她那二百多万的保时捷就来了。杜崽的兄弟们一看,哇塞,这是哪位大神啊?互相打听,谁都不认识。一片惊叹声中, 杜崽一蹬腿坐上了保时捷,车子轰地一声,眨眼就没影了。
高婷在酒吧里候着杜崽,菜和红酒早就备好了。这是他俩第二次碰头,杜崽看起来有点放不开。他挠挠头说:“妹子,咱俩还不咋熟呢。”
高婷托着下巴,直勾勾地看着杜崽:“熟不熟的不打紧,我就是瞧得上你。说真的!你要是不嫌弃,咱以后多走动走动。我也不知道为啥,跟你一块儿,心里头踏实。”
杜崽一听,咧嘴笑道:“行嘞,那就处着看。我这人没坏心眼儿,讲究的就是个义气。”
高婷接着说:“崽哥的大名,我耳朵里都磨出茧子了。我就是喜欢跟你一块儿,不知道为啥。这些年我做生意,东奔西跑的,啥人都见过,什么社会人、江湖人,跟你一比,都不值一提。崽哥,你身上有种特别的劲儿。”
“啥劲儿?”杜崽好奇地问。
“说不上来,就是想跟你待一块儿。聊聊天,喝喝酒,就这么简单。崽哥。”
杜崽一听这话,嗓子眼儿都干了:“来来来,咱喝酒。你等这么久,我得敬你一杯。”
“崽哥,喝了这杯,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高婷说。
“啥事儿?”杜崽问。
“给我讲讲你的往事。你咋混出这名声的,在京城咋这么有分量,为啥那些人都敬畏你,愿意跟你打交道。我特别想知道,还想给你写本书呢。”
杜崽一听,哈哈大笑:“哎呀,你这妹子说话真中听。来,咱今儿喝个痛快……”
连着十多天,杜崽每天下午都跟高婷喝到深更半夜才回家。到家了他也不干啥正事。这事儿没瞒住,有兄弟跟嫂子郭英说了。郭英嘴上说不管他,爱咋咋地,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。
这天,杜崽又喝得东倒西歪地回来了,郭英扶他进屋,问:“你上哪儿野去了?”
“喝酒去了呗。”杜崽含糊回答。
“跟谁喝的?”
杜崽打了个酒嗝:“朋……朋友。” “哎,喝大了吧?咋还不去歇着呢?”郭英问道。
杜崽摇摇头说:“家里还得靠我呢,你可别把自己累垮了。”
“这两天忙得团团转,净是出去喝酒了,你也早点歇息吧。”郭英瞅瞅杜崽,没再多言,但心里头却泛起了嘀咕。
第二天下午,都快五点了,杜崽正忙着换衣裳,打算去见高婷,手机落在客厅响了。郭英一瞅,是高婷的号码,接起来就说:“喂,哪位?”
高婷愣了一下,“哎哟,是嫂子吧?”
郭英问:“你是谁呀?”
“哦,我是杜崽的一个女性朋友。嫂子,你可别误会,我就是想请杜崽出来坐坐,喝两杯。没别的意思,你可别多想。”
“哦,我没多想。你稍等,我叫他接电话。”
“哎呀,那太感谢嫂子了。”
郭英又问:“你们俩这几天天天一块儿喝酒呢?”
“嗯,杜崽挺喜欢和我一起喝酒的,我也喜欢和他喝。我们聊了很多。”
“挺好。行,你稍等。”郭英把手机递给了杜崽。杜崽问:“谁啊?”
“你自己瞅瞅不就知道了?”
杜崽接过手机一看,“哎,你咋接我电话呢?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电话响了能不接嘛?再说,她谁呀?”
杜崽说:“没人,你就别乱猜了。就是个挺好的女性朋友,挺尊重我的,老请我吃饭喝酒聊天,这不是挺好的嘛?”
郭英一听,脸上没啥表情地说:“行,那你去吧,喝酒去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,晚上可能回来晚点,有点事儿要办。”杜崽又出了门。
郭英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,她可是个女强人,加上这些年当大嫂的经历,啥事儿没看淡过。但这次,她觉得杜崽有点过分了。
杜崽已经出门去见人了。郭英拿起手机拨通了高奔头的号。“奔头啊。”
“嫂子,我在这儿呢。”
郭英问:“你现在在哪儿呢?”
高奔头说:“我在南城二彪的麻将馆呢。”
“身边有没有靠得住的人?” 高奔头一听,立马答道:“有,绝对有。嫂子,咋了这是?”
“你带两车兄弟到我家来,我得出门一趟。”
“好嘞,嫂子。是去办事还是摆平啥麻烦?”
郭英说:“你就别瞎问了,赶紧带人过来,再备点家伙什儿。”
“得嘞,嫂子,我这就动身。”
郭英又给杜崽的那个拜把子兄弟福全,就是老五,打了个电话。“五哥,晚上九点,你想法子把杜崽拽出去喝酒,我有点私事儿得处理。”
“弟妹,咋啦?出啥事儿了?”福全问。
郭英叹了口气:“杜崽这家伙不干好事儿。”
“他干啥坏事儿了?”福全追问道。
“你真想知道啊?”
“嗯,我得知道具体咋回事儿,才好想办法叫他出去,还得想好让他出去多久。”
郭英压低声音:“他出去找小三儿了,正乐呵着呢!”
福全一听,乐了:“弟妹,你这话说得也太直了。”
郭英白了他一眼:“谁让你非问不可的?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“行,我不问了。这样,我陪他喝到半夜,太晚了就不让他回去了,在我家对付一晚,咋样?”
“行,五哥,麻烦你了。”
“小事儿,弟妹。”福全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到了晚上九点,福全给杜崽打了个电话:“七弟,你现在哪儿呢?”
“五哥,我在朝阳新开的那个酒吧喝酒呢。找我啥事儿?”
“大事儿!我没开车,你在酒吧等我,我让朋友送我过去,然后你带我回家,家里有点儿事儿。”
“哎呀,我都喝得差不多了。行吧。”
福全和郭英坐着高奔头的车到了酒吧门口。福全给杜崽打了个电话,杜崽带着一个女的出来了,那女的是高婷。杜崽跟福全走了,郭英让高奔头跟上高婷的车。
高奔头问:“嫂子,这开保时捷的谁啊?”
“你说呢?”
高奔头嘿嘿一笑:“我靠,不会吧?”
郭英说:“跟上她,我一会儿看情况。”
喝到一半儿,杜崽被叫走了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高婷开着车,打了几个电话,约她哥去天上人间喝酒。
高婷一到天上人间,覃辉就迎了上来,领她到了一个卡座。郭英到了地方,高奔头一下车,露出两颗大金牙:“嫂子,接下来咋办?”
郭英说:“先别轻举妄动,看我的。你们等着。” “嫂子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。这事儿谁都不能往外说,太丢脸了。这样,嫂子给你们每人两千块,你们把家伙什儿都带上。要是那女人识相,咱们就相安无事;要是不识相,就把她车胎给扎了,行不?”
高奔头那几个兄弟一听,立马点头,“行,扎车胎,没问题!放心吧嫂子!”
郭英大步流星走进天上人间,夏宝庆一看,愣住了,“哟,嫂子,你这是......”
郭英手一摆,“宝庆,这事儿你别管。一会儿不管我干啥,你都别插手,听见没?你要是敢拦我,可别怪我不客气!”
“听见了,听见了。”夏宝庆吓得连连点头。
郭英又问:“覃辉呢?”
“辉哥在里面喝酒呢。”
郭英一挥手,“走!”高奔头他们带着家伙,气势汹汹地就往里冲。郭英双手插兜,慢悠悠走到高婷那桌,一看覃辉正跟高婷喝得欢呢。
郭英开口了:“覃辉,喝得挺美啊?”
覃辉一抬头,吓了一跳,“哎呀,嫂子!”赶紧伸手打招呼。郭英理都没理,继续问:“你俩认识啊?”
覃辉一愣,“这……嫂子,她常来我这儿喝酒……这……”话没说完,郭英抬手就是一巴掌,“你个混账东西,不干正事!覃辉,你不认识我郭英了?我问你,认不认识我?”
“认识,认识,嫂子……”覃辉话没说完,就被郭英打断了,“滚一边去,今晚我要把你这天上人间给砸了,看你敢不敢吭声!滚!”覃辉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
高婷放下酒杯,看着郭英问:“你是谁?”
郭英瞅着高婷,反问:“你就是高婷?”
“对,我是高婷。你是谁?”
“我是杜崽的媳妇儿,郭英。”高婷伸出手来,“你好。”
“咱这时候还握手啊?”郭英转头对高奔头说,“把出口堵上,别让她跑了。”高奔头拔出大砍刀,一脸凶相。 就堵在卡座门口,那家伙咧着嘴,金牙闪闪,眼里直放绿光,一脸坏笑。他身后的哥们儿也跟着起哄:“嘿,这小妞儿真带劲儿!”高奔头咂咂嘴:“确实,身材挺有料,不知道真假,等会儿咱摸摸清楚。”
郭英往高婷旁边一坐,开口就问:“妹子,你猜猜我来找你干啥?”
“我真猜不着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高婷一脸懵。
郭英直截了当:“那我提醒你,我是杜崽的媳妇儿,这下明白了吧?”
高婷这才反应过来:“哦,这样啊,嫂子,你误会了,真的。”
郭英摆摆手:“误不误会的先放一边,我这人说话直。在京城,敢打我家杜崽主意的,你是头一个。我看你也是一个人,不想为难你。瞧瞧,我带这么多人来,真要动起手来,你可有的苦头吃。要真划花了你的脸,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。听我一句劝,好男人多了去了,别死盯着我家的。再这样,我可不客气了,把你眼珠子挖出来。我也不啰嗦了,你是个聪明人。你和杜崽咋认识的我不管,但从今天起,给我断了!这事儿到此为止,我也不追究了。你要是不听劝,妹子,我可把丑话说前头,你下半辈子咋过就不好说了。”
高婷嘿嘿一笑。郭英眼一瞪:“你笑啥?”高奔头也凑上来:“对啊,你笑啥?”
高婷说:“没啥意思,那我就不叫你嫂子了,叫你大姐吧。我和崽哥有没有那心思?说实话,真有。大姐,我得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,杜崽我是真看上了。大姐,我别的不说,钱有的是。你开个价吧。”
高婷在广东做了二十多年生意,手里头宽裕得很。为了杜崽,她跟郭英说:“你开个价,只要你说得出来,我立马给你。”
郭英一听,愣了:“你这是让我开啥价呢?”
高婷挺坦然:“你把崽哥让给我呗。” “你咋这么不要脸呢?是我对你太好了吧?”
“大姐,您别吓我。我啥风浪没见过,啥社会人儿没碰过。咱直接点儿,你说个数儿吧。”
“数儿啊?十亿!”
高婷嘿嘿一笑,“你觉得你老公值这价,还是你自己值这价呢?”
郭英火了,“我算明白了,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。”
“大姐,咱女的还是得温柔点儿。像崽哥这样的,咱得多理解他,多哄哄他。”
郭英一听,气不打一处来,抬手就给了高婷一巴掌,“滚一边儿去,哄你大爷去!高奔头,给我打她!”高奔头抄起刀就要砍,覃辉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他胳膊,“奔头,别冲动,别冲动。嫂子,这是我朋友,别打,真别打。”
高婷捂着脸说:“大姐,你咋还动手呢?咱这不是好好聊着嘛,你咋无缘无故打我呀?”
“为啥打你?去你的,奔头,砍她!”
覃辉急忙喊:“宝庆,快拦住,快!”
覃辉心里清楚,高婷后台硬,不好惹。宝庆赶紧上去拦,“嫂子,别动手,别动手。”
郭英火了,又给宝庆一巴掌,“滚蛋!”
“嫂子,连我也打?”
郭英已经气炸了,“管你是谁呢!覃辉,你要让她跑了,我砍死你。”
高婷趁机溜出卡座,后面郭英骂着追着。高婷跑进洗手间,锁上门,赶紧打电话。郭英冲上舞台,拿起麦克风,全场开骂。
高婷电话通了,“喂,青哥,我在天上人间挨打了,快来。”
青哥,本名铁青,北京密云人,带着一帮兄弟给高婷家看场子。接到电话,他带着四十多人飞奔而来。
郭英还在台上骂着。铁青已经进了天上人间,电话里问:“我到了,你在哪?”“洗手间呢。”
铁青一听,“你赶紧出来!” “我就在门口候着你哈。”高婷喊道。
“你快进来吧,我不敢出去,他们正堵门口要抓我呢。”高婷说。
“我去洗手间接你。”铁青带着四十多号人浩浩荡荡来到洗手间门口,把高婷给叫了出来。一看高婷脸上那明显的指印,铁青火了:“谁干的?”
高婷指了指:“我带你去找她。”
那边,覃辉和宝庆正劝着郭英:“嫂子,消消气,谁不知道杜崽那德行啊。”
郭英可不吃这套:“我不知道就算了,现在我知道了,就得把她的气球都给摘了!”
高婷走过来,直接指着郭英:“嘿,你不是打我吗?有种你下来!”
覃辉一回头,吓了一跳,四五十号人手里都提着大刀,铁青腰里还别着个能冒烟的家伙。铁青压根不认识郭英。郭英从台子上下来,覃辉赶紧说:“兄弟,高婷她……”
高婷打断他:“你给我闪开!”
铁青掏出”真理”,直指覃辉:“你给我让开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。不让开,你试试看我敢不敢动你!”
“不是,我……”覃辉话还没说完,铁青“砰”地一”真理”打在他脚边:“今天谁拦我,我就崩了谁。不信就试试!”
覃辉不敢吭声了,但郭英可不怕他,高奔头有点怂了。高奔头劝道:“嫂子,嫂子,别冲动啊。”
郭英说:“不冲动能行吗?我下去。”
高奔头说:“嫂子,下去要吃亏的。”
“我怕他?让开!”郭英一把推开高奔头,“小丫头片子,你拿这东西吓唬我呢?我是郭英,知道吗你?”
“我不管你是谁,高婷是你打的?”铁青问。
郭英说:“就是我打的。高婷,我告诉你……”
“去你的,你跟谁说呢?跪下!”铁青抬手就给了郭英一巴掌。
高奔头一看,“哎,你咋打我嫂子呢?”说着拎着大刀就冲向铁青。铁青抬手又是一”真理”,“砰”,打在了高奔头的腿上。高奔头“咕咚”一声就倒了,嘴里直哼哼:“哎哟,真开”真理”啊。嫂子,我不是不上,刚走两步就趴下了。”
郭英瞪着铁青:“你敢打我,来,我就站这儿,你动我一下试试!” 高婷直直地看着覃辉,语气硬邦邦地说:“覃老板,这事儿你甭管,我保证不搅和你的买卖。但今儿这口气我得出,我还从没挨过打呢。”
说完,高婷走到郭英跟前,“你就是郭英吧?记住了,我叫高婷。你扇我那巴掌,回去告诉杜崽,我就是冲你来的。你自找的,懂不?”
接着,高婷转头对铁青说:“青哥,上!”
铁青抽出大刀,指着郭英,“想跪不?”
郭英面不改色地说:“来吧,我就站这儿,你砍就是。”
铁青大刀一挥,直接砍向郭英脑袋,郭英立马倒地。高婷指着地上的郭英说:“这就是给你的教训,还敢来找我?”说完,她又对铁青说:“青哥,咱走。”
覃辉一看高婷那边有”真理”,心里犯怵,再加上高婷背后的势力,他根本不敢动。高婷路过覃辉时,甩下一句:“这事儿跟你没关系,谁想找茬都行。我先撤了,等着瞧。”说完,她就上了保时捷卡宴,一溜烟儿跑了,铁青他们也紧跟其后。覃辉只好帮着把高奔头和郭英送去医院。
杜崽一听郭英被打,气得直跳脚。福全看着杜崽那样儿,都不知道他到底生谁的气。福全劝道:“别闹了,你媳妇也是为你好。”
杜崽拿起电话就给自己的得力助手巴图打,“巴图,你咋样了?”
“哥,我差点儿就没命了。”
杜崽说:“赶紧召集兄弟,去朝阳医院,越多越好,快点儿!”
杜崽又给哈森打电话,“给我召集些人。”
哈森纳闷地问:“崽哥,咋突然找我啊?”
“我叫你召集人,听不懂吗?快去,朝阳医院集合。”
杜崽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,包括福全召集的老手和大八戒他们,一百多人很快就到了朝阳医院。杜崽听说高奔头大腿中”真理”,郭英头上挨了一刀,心里乱糟糟的。
兄弟们站在走廊里,等郭英从手术室推出来,杜崽心里五味杂陈。 杜崽瞅着郭英,说道:“英子,你瞅瞅我,你就跟我说句话呗。我这心里头乱得很,你说我该怎么办呢?你咋就非得去找她呢,真是的!哎,不说了,英子,你先好好养着。她动手打你,这事儿我咽不下这口气,我肯定得帮你出这口气。”
把郭英安顿好病房里,杜崽跟兄弟们说:“你们去摆平他们,有啥事儿我担着。”当着大家面儿,杜崽给高婷打了个电话,张口就骂:“你丫死哪儿去了?”
“崽哥,你咋一上来就骂我啊?”高婷那头儿委屈上了。
“CNM,你动我媳妇儿了?”杜崽火冒三丈。
高婷赶紧解释:“崽哥,我也是没办法呀。”
“啥没办法?”杜崽追问。
高婷说:“崽哥,我就是喜欢你,想跟你一块儿,可你媳妇儿在这儿搅和,我能咋整?再说了,是她先动的手。”
杜崽一听更怒了:“你知道自己说啥呢吗?”
“我不管,我就是喜欢你,有错吗?她先打我的。”高婷挺倔。
杜崽气道:“MLGB,你还要脸不?快说,你在哪儿?”
“崽哥,你要干啥呀?”高婷害怕了。
“我他妈收拾你去!别让打我媳妇儿那小子跑了。告诉我你在哪儿?让他多找点人。哪个酒店?我去逮你们,看我不灭了你们!”杜崽怒气冲冲。
高婷一听慌了:“崽哥,你是认真的?我喜欢你也有错?你真要打我啊?”
杜崽铁了心:“打不死你!快说!”
“行,崽哥,你别来了,我去找你,你在医院等我。”
杜崽挂了电话:“找我?我这就下楼,医院门口等着。”说完一挥手:“走,门口候着去。我倒要瞧瞧她能找来啥大人物。记住了,今晚不管谁来,都给我打!就算加代来了,照打不误!”
兄弟们嘀咕开了:“加代会来吗?谁能请动他?他会管这事儿?”
杜崽摆摆手:“我就是这么一说,加代来了也不行!”
杜崽带着一帮兄弟下了楼,在医院门口候着高婷,自己手里还拎了把装满子弹的五连发,心里琢磨着,一来就开干。
不一会儿,高婷开着保时捷卡宴来了,后面跟了辆奔驰S,再后面,六辆警车浩浩荡荡。警车领头的还是市局的副经理,张副经理。 车队轰隆隆地开过来,福全赶紧朝杜崽喊道:“杜崽,瞧后面,整整六辆车呢!”
杜崽一挥手,满脸不在乎:“甭管谁来,咱都不怕!”
保时捷卡宴一停,警车也跟着刹住。高婷下车,手指着杜崽,跟阿sir说:“哥,看那边。”
张副经理扶了扶眼镜,拿起扩音器就问:“谁是杜崽?你们这是在搞啥名堂?”福全一看,连忙对杜崽说:“这家伙咱们可惹不起。你看他那警衔,杠杠的!”
杜崽一瞅,心里有了数,赶紧把五连发往腋下一塞,对身后的小弟们说:“快拿走,拿走!”小弟们接过五连发,一个传一个,很快就处理掉了。杜崽对小弟们说了声“撤”,他们就溜之大吉了。剩下几个大哥围着杜崽。
高婷在张副经理的陪同下走到杜崽面前,甜甜地叫了声:“崽哥。”杜崽瞅了高婷一眼,哼了一声:“行啊,能耐了!”
高婷摆了摆手,说:“没啥能耐的。崽哥,我来是想告诉你,我可不是一般人,人脉广得很,资源也多。今晚我不想抓你,也不想欺负你,就想跟你说,我真心喜欢你。”
杜崽一听,眉头一皱:“胡说八道。打我老婆的事怎么算?你甭跟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张副经理指着杜崽:“你就是杜云波?挺横啊。知道她是谁吗?回来投资的,跟我还挺铁。你欺负她,还想打她?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胆。我听说你就是个地头蛇?”说完,张副经理转头对高婷说:“高老板,先把他带回去。”
“张哥,让我再跟他说两句。”高婷走到杜崽面前,“崽哥,我没恶意,这事就这么算了行不?我打嫂子是不对,但她先动的手。崽哥,你要是对我有点意思,跟我回广州,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。说真的,我挺中意你。”
“瞎扯!我告诉你,打我老婆就是不行!”
“那就是我白费劲了?你是铁了心跟你老婆一条心啊?” 杜崽喊道:“高婷,别看我兄弟走了就以为我好欺负。有种你去报警销我户,不然你动我媳妇一根汗毛,我让你十倍奉还!”
高婷一听,吓得赶紧对张副经理说:“张哥,你快把他带走吧,他还要打我呢。”
张副经理一听,立马下令:“带走!连他们几个一起!”
福全一脸懵:“这关我啥事儿啊?”话音刚落,头上就挨了一巴掌,吓得他再也不敢吭声。杜崽他们几个很快就被阿sir带走了。
高婷对张副经理说:“张哥,我上楼去一趟,你派个人跟我一起吧。”
“行。”张副经理转头对李队长说,“你陪高老板上去,确保她安全。”
高婷感激地说:“张哥,麻烦了。明天我去你办公室详谈。”
就这样,杜崽被带走了,李队长陪着高婷上楼去找郭英了。
郭英是个要面子的大姐头,在病房里气得直掉眼泪。一是因为杜崽和高婷的事儿,二是因为自己被打了。最让她受不了的是,杜崽居然带着一百多号兄弟到医院来,让她家丑外扬。
这时,郭英的好姐妹,南城的洪秀芹也赶到了医院。
洪秀芹安慰郭英:“姐,别气坏了身子。崽哥地位那么高,受人尊敬,男人遇到这种事很正常,不会影响他的地位的。”病房里,高奔头的几个朋友也在。南城的大象和杜崽关系铁,也来探望了。
铁青带着十几个手下在走廊上等,高婷在李队长和五名队员的陪同下走进了病房。洪秀芹一看,问道:“你们来干啥?”
郭英头上包着绷带,看到高婷,虚弱地说: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
高婷看了看病房里的人,说:“人还不少呢。大姐,我来看看你。铁青,进来。”铁青提着一个箱子进来,砰地一声打开。高婷说:“大姐,对不起了。你也别恨我。这一百万就当是我的赔偿。但说实话,我不缺钱,我缺的是这个机会。杜崽已经被我搞定了。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出来,同样,我也能让他永远出不来。崽哥的事儿……” 你我都心里有点数。真要深挖细查,对他可没啥好处。所以啊,念着崽哥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,为了他好,你还是离开他吧。我是真心喜欢他。”
郭英躺在床上,气呼呼地喊道:“你给我马上走!秀琴,秀琴,快把这女的赶出去!”
洪秀琴站起来,手指着高婷说:“你,出去!我警告你,别太欺负人了。适可而止吧。赶紧走!”
高婷还没开口呢,李队长就厉声说:“你说话给我注意点,你在骂谁呢?”
铁青也凶巴巴地说:“再骂一句你试试。你还没见识过挨揍的滋味吧?”
高婷摆了摆手,拦住铁青,对郭英说:“大姐,我就说到这。怎么办,你自己拿主意。你要真跟我杠上,那就看看杜崽能不能平安回来。在北京,想收拾你们,我一句话的事,黑的白的都行。”
郭英瞪着高婷说:“你等会儿。让我打个电话行不?”
“啥意思?”
“就让我打个电话,我把我弟弟叫来,让他来评评理。”
洪秀琴一听,连忙说:“英姐,我来打吧。”
“你拨号,我来说。”
在八福酒楼里,加代、老马和田壮正喝得迷迷糊糊的。老马说:“加代,不是我说你,你那天当着我的面拿酒瓶砸老朱,也太不像话了,让我很没面子。”
田壮也说:“是啊,加代,你这样做太不讲究了。”
加代眯缝着眼说:“咋了,马哥?我砸他咋啦?不是已经送他进医院了吗?”
老马说:“你是真猛啊……”
加代的电话响了,他说:“等一下,我接个电话。”
一接电话,加代就叫了声洪姐。洪秀琴说:“加代,你稍等,我让嫂子跟你说,郭英嫂子。”
“行,你让她接。”
在病房外的走廊上,高婷问李队长:“李哥,她一会儿要是叫人来,你在这儿没事吧?”
“高老板,没事。这个郭英我认识,我也知道她在南城道上有点名气,有几个哥们儿,但她找来的那些都是混混,谁来都不好使。” “我就站这儿,穿着这身制服,看谁敢乱来。”
“谢了,李哥。回头我一定好好谢你。”
李队长一听这话,乐道:“高老板,你这笑容真美,真勾人。”
“谢啦,来,握个手。”高婷和李队长握了握手。李队长心满意足地说:“高老板,真是漂亮。”
郭英带着哭腔,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加代。加代脑袋有点晕,问道:“哎呀妈呀,杜崽呢?”
“加代,你看在嫂子的面子上,别跟他计较。”
“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郭英说:“加代,我知道你咋想的。你崽哥被抓了。”
“我不是要找他麻烦,我就想问问他在哪儿。行了,我这就过去。”
郭英提醒道:“加代,你来帮我出头,小心点,这边有阿sir队长。”
“好嘞,等着我。”加代挂了电话,看着老马和田壮,“你俩喝多了没?”
田壮激动地说:“咋能不去呢?唱歌咋能少了我?等会儿我还要唱新学的《青藏高原》呢。”
加代一听,笑道:“唱歌,这主意不错。哎,马哥,听说你在公司挺牛的,你觉得咋样?”
马哥得意地说:“这还用说?我当然牛了。田壮最清楚,他都是我提拔的,我能不牛吗?”
加代好奇地问:“要是市总公司的哪个队长对你不尊重,你咋办?”
马哥眼睛一瞪,自信地说:“那不可能。谁敢不尊重我?连田壮都没人敢不尊重,更别提我了。”
加代说:“我知道壮哥挺厉害,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一样。”
老马纳闷地问:“你这是啥意思?”
加代挑衅地说:“你敢跟我去个地方不?”
老马一听,豪气干云地说:“我靠,还有我老马不敢去的地方?说吧,去哪儿?走着!”
“跟我来!”
“走就走,我陪你到底。田壮,你去不去?”
加代说:“他当然去。去了我请你们唱歌。”
田壮一听,兴奋地喊道:“哎呀妈呀,走走走,赶紧的!” “我跟你去,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胆。”加代开着车,老马坐旁边,田壮坐后边,一伙人直奔朝阳医院。
到了医院走廊,加代夹在中间,左边是壮实的田壮,右边是精瘦的老马,俩人都没穿工作服。高婷瞅见加代走过来,觉得他挺帅气,多瞟了几眼。他们到病房门口一看,门口站着二十来号人,加代一个都不认识。
加代喊了一声:“你们堵在这儿干啥?都让开,我要进去。”说着,他推开门,带着老马和田壮进了病房。李队长瞅着田壮和老马,觉得脸熟,就是想不起来。
进了病房,加代跟洪秀琴、郭英打了声招呼,问:“嫂子,伤得不轻吧?”
“唉,别提了。”
加代说:“嫂子,你碰到这事儿咋不告诉我呢?我陪你去,你也不会挨打了。覃辉没帮你吗?”
郭英叹了口气:“覃辉想拦,但没拦住。”
加代一听,火了:“啥叫没拦住?那不还是没帮忙嘛!回头我找他去。你说的那个装蒜的家伙在哪儿呢?”
“就在门口。”
“哪个?那女的?”
“对。”
加代回头,扯开嗓子:“哎,那女的,进来!”
加代这一嗓子,走廊里都听见了。铁青嘀咕:“这是叫谁呢,这么大声?”
高婷摆了摆手:“我进去瞅瞅。”
李队长说:“我陪你一起。铁青,你在门口候着。”铁青说:“行,有事叫我。”
高婷插着兜,走到门口:“大姐,想好了没?”
郭英指了指高婷:“代弟,就是她。”
加代转过身,跷起二郎腿,问:“你就是高婷?”
“嗯,你是谁?”
加代说:“我是谁不重要。我就问你,我嫂子的头是不是你砍的?”
“是又怎样?李哥,这人是哪位?”
李哥瞅瞅加代,说:“哥们儿,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市总公司的......” 田壮伸手一指,气呼呼地喊道:“你瞧瞧,我就是田壮!”
李队长一听,脑袋嗡的一下。老马见状,一把掀开衣襟,说道:“我是老马。”李队长立马缩了缩脖子,老马接着问:“你是哪个队的?给我站好了。”李队长连忙立正,敬了个礼,嘴里喊着马经理、田处长,脸上满是害怕。
加代冲老马摆了摆手:“马哥,先别动他,让他就站在门口,别让他溜了。剩下的人,都给我进来,靠墙站好。”
加代盯着高婷,缓缓说道:“你是不是广州来的?要是的话,赶紧回广州去,这事儿我不掺和。但我得告诉你,打我嫂子这事儿,门儿都没有。不管你找了谁,必须把杜崽叫出来。他们两口子的事儿,让他们自己解决。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搅和他们家庭,虽说我这人不打女人,但我能找人收拾你,听明白了没?在四九城,你竟敢这么干?还有,你是个做生意的,这么做对你也没好处,对吧?你等会儿拿两百万来,一百万可不够,得给我嫂子三百万。赶紧去办吧。”
加代一开口,那语气就像下命令似的,特别是喝了酒,吓得人直哆嗦,谁也不敢反驳。高婷刚开始也被镇住了,但转念一想,自己也不是吃素的,有后台撑腰呢。于是她壮着胆子说:“我凭啥听你的?你算哪根葱?知道市总公司的张副经理吗?那是我亲哥!你们少拿话来压我。这事儿没完,是她先动的手。”
加代一听这话,眉头一挑:“我的话不好使了?”
高婷梗着脖子回答:“你想咋的?张副经理可是我亲哥。”
老马赶紧插话:“代弟,代弟,冷静点。”
加代转头问:“咋啦?”
老马说:“这事儿不好办,她那哥来头比我大多了,真的,我不是瞎吹。”
“马哥,你是不是怂了?”加代质疑道。
“我怂啥?我这是为你好。”老马辩解。
“你要是真有能耐,就给她一耳光。”加代挑衅道。
老马一听,惊讶地说:“你不是认真的吧?”
“那你就是怂了。”加代说完,站起身盯着高婷,“我再问你一遍,我的话你听不听?”
高婷硬气道:“不听!我跟你说,我就是看上杜崽了。她先动的手,我反击有错吗?再说了,你算老几,凭什么管教我?”
加代气得指着高婷的鼻子:“你是个女的,我不跟你动手。但你要是在广东有啥生意,我保证俩小时内让它关门大吉,说到做到!”
高婷也不甘示弱:“你敢让我打个电话吗?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?”
这时,原本站在门口的铁青看到六个阿sir站得笔直,愣是没敢进来。听到高婷的叫声,铁青探头进来问:“咋回事儿?”
田壮一看,立马从腰后掏出”真理”:“这家伙还有帮手?过来,站好!”铁青也愣住了。
高婷趁机说:“你们这是要干啥?就让我打个电话不行吗?”
加代一听,冷笑一声:“你打吧。不打电话咱们还能聊聊,打了电话,我非教训你不可,不信你试试。”
高婷气呼呼地说:“你还威胁我?我就不信张哥治不了你们!” “你给我等着!”加代说,“我让你打电话,你就打。”
高婷赶紧拨了电话,“喂,哥,我在医院呢。你派来的人根本不管用。对方找了帮手,把李哥都治得服服帖帖的,李哥现在敬礼的手都不敢放下来。”
张副经理在电话那头问:“谁啊,这么厉害?还有……”
高婷打断他:“别提什么还有了,张哥,他要打我,还要去广东砸我的场子,太猖狂了!”
张经理一听,火冒三丈,“你把电话给李队长,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胆子。”
高婷把电话递过去,李队长却摆手不敢接,“我正敬礼呢,没法拿,你直接跟他说吧。”
加代接过电话,“喂。”
张副经理问:“你是谁?”
“加代。”加代回答。
张经理冷哼一声,“你几个意思?知道我是谁吗?”
加代说:“那你知道勇哥吗?”
“勇哥?哪个勇哥?”
加代说:“要不我让勇哥给你打个电话?我是他弟弟。他们打的那个人是我嫂子,你罩着的这个人跟我有过节。”
一听加代是勇哥的弟弟,张副经理的气焰立刻灭了不少,开始急着撇清关系,“兄弟,不论你是谁的弟弟,这不重要。咱们都得讲法律,不能乱来,对吧?也得讲规矩。我跟那个人没什么特别关系,她只是个来投资的商人,我只是在维护她的利益。你们之间的事,你们自己解决。我可没说要偏袒谁,保护谁。事情就这样,具体你们自己商量,是经济纠纷还是私人恩怨,你们自己处理,别扯上我。我忙着呢。”
“行!”加代没等他说完,就挂了电话。高婷一看,问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加代抬手就是一巴掌,“妈的,不是告诉你别打电话吗?”
铁青在门口偷看,大气都不敢出。高婷捂着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我是个女的,你竟然打我?你们欺负人,我不会放过你们的。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!” 加代又甩手给了高婷一巴掌,高婷这下彻底懵了,老实巴交地不敢动弹。加代转头问铁青:“嘿,你要不要进来?”
铁青吓得直摆手,“不了不了,我可不进去。”
加代瞅瞅郭英,问道:“嫂子,谁把你给砍了呀?”
“就是门口站的那个。”郭英指了指。
加代一看,冲门口招了招手,“你过来!”
铁青“啊”了一声,田壮瞪了他一眼,“让你过来就过来!”
铁青哆哆嗦嗦地进了病房。加代瞅瞅他,对田壮他们说:“你们站好,别动!”然后把李队长他们几个给轰了出去。加代开始在屋里头转悠,找东西。田壮问:“你找啥呢?”
加代找了半天没找到,老马指了指,“那边有热水瓶。”
加代拿起热水瓶,铁青偷瞄着他。田壮一伸手,“站好,别乱动!”加代拧开瓶盖,拎着水瓶对铁青说:“别躲啊,躲了可不算数,听见没?”
铁青连连点头,“听见了听见了。”
加代抡起水瓶,照着铁青的太阳穴就砸了过去。高婷吓得闭上了眼睛。铁青“哎哟”一声就倒在地上了。加代又问郭英:“嫂子,你现在没挂着吊瓶吧?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郭英回答。
加代抄起病房的输液架,对着铁青就是一顿猛砸。铁青头上全是血,高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。
加代打够了,对高婷说:“把钱拿来,你就可以滚了。以后别让我在京城看见你,见一次打一次。你随便找人。”
高婷赶紧给文哥打电话,没过一会儿,文哥就送来了二百万。加代一看,对高婷说:“走人吧!”
加代虽然对张副经理有点怵,但高婷是个女的,他也没下死手。田壮劝道:“代弟,行了行了,钱也拿了,砍你嫂子的人也挨够了,别太狠了。”
高婷要走,加代提醒她:“如果杜崽出不来,我还得找你。你逃到天涯海角,我也能把你揪出来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高婷点头走了。
从医院出来,高婷问文哥:“你听说过这个人吗?” “我咋知道这事呢?咱俩不是一块儿回来的嘛?现在咱上哪儿去?”高婷问道。
“买机票,回广州。”高婷说道。
文哥一听,急了:“婷儿,你这是要把事儿闹大啊?”
高婷一肚子火:“他连着扇我好几个巴掌,我能就这么算了?我回广州找我干爹去。”
文哥赶忙劝:“咱大气点儿行不?再说了,市总公司的张哥还治不了他?”
“我也不知道行不行。我得问问覃辉,他们到底啥关系。”说着,高婷拨通了覃辉的电话。
“喂,覃老板,我是高婷。”
“哦,高老板啊,事儿咋样了?”
“别提了,我让人给打了。”
覃辉一听愣了:“咋回事儿?你的人脉那么广,谁能动你?”
“我想打听个人。”
“谁?你说。”
“郭英找的那个帮手。”
覃辉问:“谁啊?你说清楚。”
“叫加代的。”
覃辉一听,叹了口气:“哎呀妈呀,那可不好惹,他能打你,都算轻的。”
高婷追问:“这人到底是干啥的,啥来头?”
覃辉说:“这咋说呢,这人太猛了,太狠了。”
“张哥都不敢惹他?”
“他的背景,我也不太清楚。但我知道这人厉害,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高老板,我跟你直说,你在四九城的人脉,对付杜崽绰绰有余,但对付加代,你真不行。”
“明白了,谢谢你。”高婷挂了电话,又给张哥打过去,张哥也是支支吾吾不敢多说。
“这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吧,我不能插太多手。那边的人我也认识,都是朋友。实在不行,我把杜崽放了。”
“随你便吧。”高婷也挂了电话。打了俩电话也没弄清楚加代啥来头,高婷一咬牙,决定连夜回广州。
高婷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,被加代打了,她岂能善罢甘休,一定要找回场子。
第二天中午,杜崽就被放了。放出来后…… 杜崽跑到医院,郭英迎头就告诉他:“加代已经摆平那事儿了。没加代,你可就栽大跟头了。”
杜崽一听这话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安心养伤,我还得找那个女人算账呢!”郭英懒的搭理他,由他去了。可杜崽压根不知道高婷跑哪儿去了,打电话问覃辉,覃辉也是一问三不知。
原来高婷在广州有个干爹,姓肖。她一回广州,立马给干爹打电话:“喂,老爸。”
“哎哎哎,婷儿啊,咋的啦?”
“老爸,我在北京挨欺负了。”
“啥?咋回事儿?”
“在北京一夜总会,跟个叫郭英的女人杠上了,后来一个叫加代的家伙欺负我。”高婷颠倒是非,没敢说实话。
老肖一听火了:“谁敢欺负你!来公司,我给你摆平。”
高婷赶到公司,甜甜地叫了两声干爹,老肖心里那个美啊。他问:“那小子挺横?”
高婷答:“听说在京城挺吃得开,黑白两道都行。”
“那咱们就黑白两道一起上,收拾他!”
“他还说要毁我在广州的生意。”
“他敢!这样,你今晚准备准备。我把广州能叫上号的人都请来。实在不行,咱杀到北京去!不就是花钱嘛,三五百万,五百万都行,找人收拾他!”
“干爹,他那边......”
老肖打断她:“你别管,黑白两道我都找人。今晚我叫他们一起来,你把事儿说说,咱商量商量对策。”
“干爹,太谢谢你了!这事儿......”
老肖大手一挥:“甭客气!去休息吧,晚上见。”
这事儿啊,不光是个恩怨情仇,还牵扯到生意场和人脉关系呢。 老肖这人,办事真有一套。他让手下经理大方出钱,拉拢了一帮社会上的朋友,约在福全楼吃饭。这事儿,没多久就在外面传开了。
有人给深圳宝安区的陈耀东打了个电话:“东哥,有笔大生意,想不想干?”
“啥生意?”
“大活儿!你带上几个兄弟来,这边给你们二十万。轻松得很!”
“行,我这就带人过去。”陈耀东挂掉电话,拉上阿坤他们四个,带上家伙就往广州赶。
社会上那些靠打架赚钱的,一听有钱赚,立马都来了。那晚,广州本地的,外地的,加起来十几拨人,得有三百多号。像周广龙、为大金立酒店看场子的大老黑,还有深圳宝安区的陈耀东都来了。老肖一个电话,白道上的郝云山也给请来了。
老肖跟高婷说,晚上会有三百多人来,连广东白道的郝云山都会来。高婷一听,高兴坏了:“干爹,这次你得帮我报仇。”
“你放心,有我在,你怕啥?惹急了我,咱们直接上去干一架,然后溜回广州。有广东三哥在,咱怕啥?”
高婷一听,点了点头:“好嘞。”
“晚上你得好好陪他们喝几杯。咱们先上楼跟广东三哥吃饭,然后再下来给他们敬酒。”
“行嘞。”高婷应了一声,跟着干爹就往楼上走。
酒店一楼坐满了人,高婷一进门,下面就有人小声嘀咕:“是不是这个女人叫咱们来的?没错,就是她。”
周广龙一看,感叹道:“嘿,真有钱!有个干爹就是好。耀东,咱干一杯?”
陈耀东看了看周围,说:“干一杯!知道要打谁不?”
周广龙摇摇头:“不清楚,我也是听说的。”
“钱啥时候给?”
“一会儿就给。”
陈耀东点点头:“行,咱先坐着。真要动手,咱也不怕。” “我可不去掺和那事儿。”周广龙开口说道。
陈耀东撇撇嘴:“二十万?你让我真去干架啊?我随便溜达一圈,拿了钱就开溜,对吧?老黑。”
大老黑嘿嘿一笑:“那可不,谁会傻乎乎真帮他拼命啊?还得跑外地去,我拿了钱立马走人,打死我也不干。”
周广龙叹了口气:“我得去。不去不行啊。”
另一边,楼上的包厢里,老肖和高婷没直接提打架的事,只说吃饭是为了加深感情。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还望多多关照。他们话里有话,郝云山一听就懂了个大概。
高婷端着酒杯,甜甜地叫着郝云山叔叔,还悄悄在他旁边放了个两百万的袋子。郝云山一看,瞪大了眼:“哎呀,你们这群孩子,真是让人操心。得了得了,我啥也不知道。但我给你们表个态哈。今晚找我过来,不就是想听句准话嘛?我跟你们说,你还是你,我还是我。放心,咱们的关系铁着呢。”
包厢里的酒眼瞅着见底了,高婷冲着老肖说:“干爹,咱是不是该下楼瞅瞅了?”
老肖一拍大腿:“行,我陪你去。领导,您先在这儿坐会儿,我那几个哥们儿陪您多喝几杯。”
下了楼,老肖大手一挥:“各位兄弟,今儿个给你们添堵了,都辛苦了。这是我干闺女高婷,在北京让人给欺负了。咱也不多说,先把辛苦钱发了。”
“我这干闺女在北京挨了打,兄弟们,我就一个请求。咱一块儿合计合计,是找上门去干他一场,还是哪位兄弟能帮我去给闺女出这口气,报了仇,我这心里就算踏实了。钱不是问题,事儿也不是事儿。要打,哪怕打出事儿来,我担着。”
周广龙挠挠头:“我不太清楚那人的底细。我觉得代哥也没那么能耐。”
陈耀东不服气:“代哥比他可强多了。”
“哎,我就是打个比方。”老肖赶紧解释。
陈耀东犟上了:“打比方也是我哥比他牛。我哥一句话,都不用自己动手,事儿就摆平了,回来提都不带提的。我哥那才叫厉害,比他强多了。”
“耀东,我……”老肖话都插不上。
“我哥就是牛,谁能比?那是我亲哥!”陈耀东得意洋洋。
“是是是,我都插不上话了。”老肖苦笑。
“你刚才说啥了?你说得不对。”陈耀东还不依不饶。
这时候,老肖站到台上:“姑娘,你给大伙儿说说咋回事。”
高婷往前一站:“各位大哥大哥的叫着,小弟小弟的叫着。我叫高婷,先谢谢大家了。我在北京碰上个流氓,欺负女人,无缘无故就打我。我就想请大家去北京帮我出口气,教训教训他。”
台下一帮子社会人一听,这姑娘够狠。大老黑在下面喊:“叫啥名?长啥样?”
高婷答:“大概一米七五,挺瘦,住东城,叫加代。”
原本闹哄哄的大老黑一听这名字,立马愣住了。 台下一百多号人的眼睛唰一下全盯上了陈耀东。陈耀东愣了半秒,哈哈笑了起来。大老黑见状,一屁股坐回原位。台上高婷开口了:“开辆白色奔驰,车牌四个六。”
周广龙一听,头皮直发麻,“耀东啊……”
陈耀东乐呵呵地说:“哎呀,那女人,我才不在乎呢!今天纯属巧合……”
大老黑打趣道:“耀东,你这一笑,比不笑还瘆人。”
广龙也附和:“是啊,耀东,你这笑容让人心里直发慌。”
陈耀东摆摆手:“别扯那些没用的,都是自家兄弟,看我干啥?别看了,等发完钱再说。”
高婷说完了,老肖接上话:“先吃饭,大家吃饱了喝足了,再分钱。”
陈耀东催促:“大老黑,你让他先给钱。”
大老黑站起身,“老爷子,先给钱吧。”
“急啥?老黑,吃完饭再说。三百多万现金,哪那么容易取?先吃饭,吃完饭全是崭新的钞票。”
大老黑问:“那得等多长时间?”
老肖说:“就一会儿,俩小时,很快的。”
大老黑回头看向陈耀东:“要等俩小时?”
“俩小时?不等了!阿坤,把家伙拿来!”
阿坤一听,愣了,“东哥,在这儿动手?”
“废话!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哥坏话,我不在这儿干,去哪儿干?他怎么说我哥,我就怎么回敬他。拿家伙来!”
阿坤一听,撒腿就跑。陈耀东坐在那儿继续笑,“CNM,我叫你乱说。广龙,广龙,你上不上?”
周广龙支支吾吾:“那个……”
“行了,不用你了。老黑,你呢?”
老黑结结巴巴:“我……我……你看……我……”
陈耀东一看,“一群怂货!”
老黑一听,赶紧说:“我打个电话。”说完,转身就跑。到了卫生间,老黑赶紧给金立打电话,“立哥,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金立问:“啥事儿?”
老黑压低声音:“我在福全楼呢,老肖家要找人去北京收拾加代。大家都来了,你看……” “嘿,跟你说啊,屋里头估摸着有三百多号人,正往北京赶,想给加代找不痛快呢,这事儿得让你知道。”金立一接到消息,急得直嚷嚷,“别挂,别挂,成哥,成哥,电话!”
金立对着电话那头喊:“老黑说老肖家动真格了,整了三百多人,咱咋办?”
杜成一把抢过电话:“哪儿呢?快说!”
“就在咱酒店隔壁,福全楼。”
“电话给我。”杜成接过电话,“老黑,是我。”
“成哥,咋办啊?”老黑那头焦急万分。
杜成沉稳地说:“别急,慢慢说,从头到尾讲一遍。”
老黑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。杜成听完:“我在深圳呢,这就开车过去,一个半小时准到。你那边稳住,别乱了套。”
“行,成哥,我尽量拖。”老黑应承下来。
杜成又拨通了广州那边阿sir老大的儿子小刘的电话:“小刘,听好了,我马上到广州,咱见面细说。你先去福全楼门口候着,哪儿也别去。我还叫几个兄弟过去。”说完,他又给几个哥们儿打了电话。
杜成和金立开着车,跟飞似的往广州赶。
这边,福全楼里,阿坤把家伙什儿递给了陈耀东。陈耀东砰地往桌上一放。老黑从洗手间打完电话跑出来,一看这架势:“耀东,你这是唱的哪出?”
“我要办了他!”耀东咬牙切齿。
“别急,成哥正路上呢。”老黑劝道。
耀东眼一瞪:“谁来都不好使,他要跑了咋整?这事儿跟你们不沾边。广龙,别拦我。老黑,你要敢拦,你知道我啥脾气,我连你一块儿收拾,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!”
“不是,耀东,你听我说......”
陈耀东用西装一包家伙,往胳肢窝下一夹,直奔舞台。高婷端着酒杯,刚到舞台边上,正打算开口:“各位哥哥,兄弟......”
一眼瞅见陈耀东,高婷愣了愣:“这位哥哥,有啥事儿吗?”
陈耀东摆了摆手:“没事,你继续,等你敬完酒再说。” “嘿,要不你先回去坐会儿歇歇?”陈耀东说道。
“不了不了,你继续喝你的,我就站这儿挺好。”陈耀东摆摆手。
旁边的一帮哥们儿一看,纳闷道:“耀东,你这是干啥呢?咋还夹着衣服?”
陈耀东潇洒地一甩手:“没事,你们接着喝。”
老肖瞅瞅他,疑惑地问:“兄弟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“先喝你的,待会儿我再敬你。”陈耀东回道。
老肖挠挠头:“哦,行,那高婷你继续吧。”
高婷端起酒杯:“谢谢大家了。我这人嘴笨,但你们的恩情我永远记心里。我先干了!”说完,和老肖碰杯,一饮而尽。
陈耀东见两人喝完,灭了手里的烟,笑着说:“敬完了?好嘞。”
说完,陈耀东顺着台阶就上了台。高婷一惊:“哥,你这是要干啥?”
“稍等会儿。”陈耀东朝她摆摆手,然后看着台下的众人说:“兄弟们,听我说一句。我是陈耀东,我是谁,大家心里都有数吧。”
周广龙一看这架势,嘀咕道:“完了,这下钱赚不到了。”
大老黑也跟着叹气:“唉,别看了,钱没了,还看个啥劲!”
正当大家一头雾水时,陈耀东解开了缠在身上的衣服,露出了里面的家伙什儿,指向高婷:“高婷是吧?”
高婷吓得往后一缩:“哎,你这是要干啥?”
老肖也急了:“兄弟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陈耀东沉声道:“都别动!听我说,我叫陈耀东,你们要对付的那个加代,是我亲兄弟!深圳王你们也敢惹?还找了一帮人想对付他,你们是不想活了吧?”说着,他又对高婷说:“你不许动,动我就打死你,先从老的开始。”
说完,他把家伙什儿对准了老肖。老肖吓得直哆嗦:“哎,老弟……台下的哥们儿,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啊?”
底下有人喊道:“谁敢管?谁敢管啊?”
老肖指着陈耀东说:“老弟,我跟你说,你知道楼上是谁吗?”
“谁?”陈耀东反问。 “谁能拿咱咋样?”老肖悠悠地说,“楼上坐着郝云山,你晓得不?”
“妈呀,郝云山在那楼上呢?”陈耀东一惊一乍地说完,啪叽一下,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老肖肩头,老肖哎哟一声,差点没栽地上,肩膀那块儿……
高婷吓得尖叫一声,撒腿就往舞台下头跑。陈耀东眼疾手快,胳膊一抡,哐当一声,手里的玩意儿正好撞上了高婷的腰。
宴会厅里头突然两声大响,场面立马乱套了。“这是谁在放鞭炮呢?”有人嘀咕道。
认识陈耀东的人赶紧解释:“那是龙仔陈耀东,深圳宝安区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。”
陈耀东站在台上,扯着嗓子喊:“我知道在座的有的不认识我和我大哥。都给我听好了,我叫陈耀东,今天谁要是敢对我大哥不敬,可别怪我不讲情面。当然,你们要是想给我面子,现在就走人。我认识的人留下。我开始数了,三,二……”那些不认识他的人,嘴里念叨着“这家伙咱惹不起,到手的鸭子飞了”,纷纷起身走人。
陈耀东对周广龙他们几个说:“你们去外面守着。我上楼去打个招呼。”说完,他拎着家伙,大步流星上了楼。楼下的吵闹声也传到了郝云山的耳朵里,他让司机小刘出去看看啥情况。陈耀东一见小刘,就问:“刘哥,你这是干啥去呢?”
“耀东,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陈耀东说:“没啥,我就是来给郝叔问个好,这就撤。”
小刘问:“楼下的鞭炮声是你弄的吧?”
“对啊,鞭炮还在我这呢。”
“你打谁了?”
陈耀东说:“高婷还有那个姓肖的老头。”
“你咋还打人呢?那老头跟领导关系铁着呢,你这是干啥呢?”
陈耀东摆了摆手,“你别管,我进去跟郝叔说。”
“不是,耀东,你惹麻烦了。”
“我惹啥麻烦了?让开!”陈耀东一把推开包厢门,大喊:“郝叔。”
郝云山一看,问:“耀东,你这是在干啥?你手里拿的是啥玩意儿?” 陈耀东说:“郝叔,楼下的响声是我弄的炮,我得赶紧撤了。”
郝云山一听,纳闷地问:“你咋还放起炮来了?”
“我把高婷和老肖给摆平了。我回深圳去,先走一步。”
“你打他们啦?”
屋里的两位警官一听这话,立马对陈耀东喊:“站住,你跟谁说话呢?”说着就掏”真理”了。郝云山一看,连忙摆手,“哎哎哎,别紧张……”
“领导,他……”
“别动,都别动。”郝云山说,“你这是给你哥找不痛快呢?”
陈耀东急了:“我咋给我哥找不痛快了?郝叔,你不知道他们要对我哥下手吗?你还帮他们!”
“你要打谁?”
“打加代,我哥!郝叔,你不知道这事儿?”
郝云山一听,赶紧让警官们把”真理”收起来,然后问陈耀东:“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
陈耀东说:“你问他不就知道了?我都解决了,老肖少了一条胳膊。郝叔,我走了,你愿意在这儿坐会儿就坐会儿。你可以问我哥,别的事儿我不知道,我就知道他们要对我哥不利。”说完,陈耀东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警官们问郝云山:“领导,你认识他啊?”
郝云山说:“你们都别乱动。小刘,你下楼瞅瞅啥情况。”
郝云山又赶紧给加代打电话了解情况。陈耀东放完炮后,老黑把事儿告诉了杜成。杜成一听,气不打一处来:“我不是让你拖住他吗?”
“拖不住啊,陈耀东直接冲上台了。”
杜成更生气了:“还上台了?所有人都看见了?”
“三百多人呢,全看见了。”
“哎呀妈呀,老黑,你咋这么没用!这回我全白忙活了。陈耀东人呢?”
“上楼了。”
杜成说:“我打电话给他。”
杜成拨通了陈耀东的电话:“耀东啊,我是你成哥。你在哪呢?”
“成哥,我在酒店门口呢,正准备走。”
杜成连忙说:“你别走,千万别走啊!”
“咋了?我不走干啥?”
“你能不能给成哥个面子,先别急着走?我二十分钟就到,你等我一会儿。” “嘿,那我就在这儿稍等片刻,成不?”
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,杜成的座驾嗖地停在了酒店大门外,一瞅,嘿,那八九个兄弟全候着呢。杜成大手一挥,“兄弟们,下车!”
众人下车后,一脸懵地问:“成哥,咋回事儿?里面咋那么多人?听说刚才还放炮了,120直接拉走了一老头和一女的。”
杜成一听,气不打一处来,直拍大腿,环顾四周,一眼瞅见了陈耀东的车。“耀东!耀东!”
陈耀东从车里钻出来,“成哥。”杜成竖了个大拇指,“够意思,真给成哥长脸。白道那边你找的是谁?”
“郝云山。”
杜成眉头一皱,“郝云山?哦,知道了。你跟我一块儿进去。”
“干啥去?”
“里面还有人不?”
陈耀东答道:“有啊,还有好几十号社会上的人呢。”
杜成说:“跟我来。耀东,进去后记得叫我成哥。”
俩人就这么进了酒店。杜成开腔了:“哪个不长眼的想找加代的麻烦?是你们吗?都给我站起来!”
“不是不是,东哥,我们哪敢啊。”
陈耀东赶紧澄清:“不是他们。”
杜成压低声音:“我当然知道不是他们。要是你们,早就把你们全铐上了。知道我是谁不?耀东,告诉他们我是谁。”
陈耀东稍微愣了愣,随即说道:“这位,就是咱们的成哥。”
在场的众人一口一个“成哥”地叫着。杜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,挥手道:“都滚吧!”那群社会人儿被杜成一句话就给打发走了。杜成打算带着陈耀东去郝云山的包厢里瞧瞧。
陈耀东拽了拽杜成的袖子,小声说:“别上去了,万一阿sir来了,咱可就麻烦了。”
杜成一听这话,眉头一皱:“有人报警了?”
“我不清楚,但这动静闹得这么大,说不定真有人报警了呢。”
杜成转头问经理的儿子:“刘老弟,要是真报警了,你能摆平不?”
“成哥,您放心!别说广州了,整个广东我都给您摆得平平的。”
杜成一点头:“行,那你就在门口候着。要是阿sir来了,你就告诉他们成哥在这儿呢,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。记得大声点儿!”
“成哥,这……有必要吗?”
“废什么话!不去的话,我把你爸调到海南去!”
“别别别,我去,我去还不行吗。”经理的儿子吓得一缩脖子,赶紧去给成哥站岗放哨了。
进了郝云山的包间,杜成夹着烟,往椅子上一坐:“别吃了。你就是郝云山?”
郝云山一看这架势,问陈耀东:“耀东,这位是?”
陈耀东赶紧介绍:“老叔,这是成哥。”
郝云山哈哈一笑,伸出手来:“哎呀,失敬失敬!”
杜成摆了摆手:“别跟我来这套,我不习惯握手。你们几位是干啥的?我今儿来就是告诉你们,陈耀东是我兄弟,加代也是我兄弟。这事儿是我指使的,动静也是我让弄的。谁要是有意见,直接来找我!加代管你叫老叔是吧?那我也这么叫你。行了,我先走了。”
杜成说完,带着人就走了。
包厢里,郝云山叹了口气:“这事儿咱们就别掺和了,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。咱们就是来和老肖吃顿饭的,老肖出了啥事儿,咱一概不知。回去后也别乱说,都散了吧。”
郝云山早就听说过杜成的大名,典型的纨绔子弟,人脉广得很,眼高于顶,就爱掺和社会上的事儿。
走出包厢,杜成问陈耀东:“耀东,还有别人没?”
“没了。”
杜成一听这话,眉头又皱了起来:“哎,那姓肖的就这么算了?”
陈耀东耸了耸肩:“那我哪儿知道。我只负责动手,别的我不管。” “怎么处理这事儿,我不管细节。”杜成瞅着几个兄弟,意犹未尽地说,“但你们别白跑一趟。走,跟我去撑撑场面。事儿办妥了,我请你们搓一顿好的。”
“成哥,这还不够排场吗?还得再装?”有人疑惑地问。
“走走走,先去医院。小刘呢?”杜成催促道。
“你不是让他楼下守着嘛。”有人提醒。
“对对对,把小刘也叫上。咱们一起走。”下楼时,杜成突然觉得人手不够,“金立,赶紧找人,至少给我凑二百号人。尹立豪,你呢?你在广州没人脉?”
尹立豪挠挠头:“成哥,我在广州哪有人脉啊,上海那边还行。”
杜成转头看向陈耀东:“耀东,你能找点人不?你不是跟那个东北的王海涛挺熟吗?”
“嗨,我跟海涛打过一架。”陈耀东无奈地说。
“打过架怕啥,你再去联系他。告诉他,我杜成找他,让他带一百人来。”杜成吩咐道。
“不是,成哥……”陈耀东欲言又止。
“咋了?我说话不好使了?快去!”杜成催促。
……
大约一个多小时后,金立带着二百多个兄弟来了,海涛也领着一百多人到了。杜成一看,差不多了,大手一挥:“耀东,走,咱们去医院。”
路上,陈耀东感慨:“成哥,我头一回见这么处理事情的。”
“这才哪儿到哪儿啊,你跟着成哥混,以后啥场面没见过。”杜成笑道。
到了医院走廊,老肖的保镖和一帮面色不善的人正聚着呢,其中一个吼道:“谁干的?老子要教训教训他!”
杜成带着八九个兄弟出现,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人。保镖们一看这阵仗,吓得纷纷退回病房。
病房里,市总公司副经理的儿子坐在老肖旁边,瞥了杜成一眼。杜成不客气地问:“你看啥呢?”
副经理的儿子刚要开口,却瞥见了杜成身后的小刘——市总公司经理的儿子,顿时吓得脸色一变:“哎,刘哥。”
小刘瞪了他一眼:“混账东西,认识成哥不?叫成哥!”
“成哥,成哥。”副经理的儿子连忙点头哈腰。杜成摆摆手:“站到一边去。”副经理的儿子乖乖站到墙边。
杜成走到病床前,看着老肖说:“我姓杜,杜成。你姓肖吧?” “她咋样了?唉,算了,不提也罢。听好了,这事儿咱就到这儿,别再揪着不放了。再纠缠,可别怪我没提醒你,后果自负。你想找谁帮忙都行,但不管你找谁,提我杜成的名字试试,看谁还敢伸这个手。左帅、江林、加代、陈耀东、小毛,哪个不是我的铁哥们儿?白的黑的,随你挑。”
老肖赶紧回应:“懂了,懂了。”
杜成瞅瞅四周,问陈耀东:“耀东,那边弄得咋样了?”
“妥了,绝对到位。”
杜成大手一挥:“走,喝酒去!”
下了楼,杜成给加代打了个电话:“代哥,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“小成啊,啥事儿?”
“听说广州福全楼有人想动你……”
加代直接打断:“行了,我知道了,谢谢成哥。”
杜成哈哈一笑:“还是你了解我,难怪你能混到今天。知道成哥够意思吧?”
“知道,成哥对我太好了,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啊。”
杜成乐呵呵地说:“加代,记住了,无论何时何地,成哥都会罩着你。有事儿就说,我不知道的帮不上忙,但只要我知道了,我一定护着你。这次耀东也办得不错。”
“还有耀东的事儿呢?”
“嗨,耀东是不错,但话说回来,他再能干,也得靠成哥。你明白不?”
“明白,谢谢成哥。”
“下次我和兄弟们去北京,你得好好招待招待。”
加代爽快答应:“没问题,北京随时欢迎你们!”
杜成和陈耀东喝酒去了。回到深圳后,陈耀东给加代打了个电话,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。陈耀东说:“杜成那家伙就是在摆谱。”
加代笑了笑:“我还不清楚他?他是个什么样的人,我心里有数。但你还得顺着他。他喜欢摆谱,就让他摆去。你要是不让他摆,他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。耀东,我跟你说,有个爱摆谱的朋友是好事。你不能打压他,拆穿他。你要是拆穿他,他以后就不帮你了。你得捧着他,越捧他越高兴。一高兴,他就愿意替你办事。”
陈耀东一听:“又长见识了,记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