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的篮球馆里，空气凝固得像被冻住的蜂蜜。张子宇把毛巾狠狠摔在地上，溅起的水花像她此刻炸开的情绪。这姑娘两米多的个头往那一杵，活像座移动的烽火台，可眼睛里烧着的全是憋屈的火苗。记分牌上81:90的比分刺得人眼疼，日本队那边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，衬得中国姑娘们的身影格外落寞。
韩旭蹲在替补席系鞋带，手指头把鞋带拧成了麻花。18分7篮板7助攻的数据搁别人那儿能吹半年，在她这儿就跟白开水似的没滋没味。第三节那个该死的三分要是进了该多好？她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掌，掌纹里还沾着防滑镁粉，像几条干涸的小河床。旁边杨舒予正仰脖子灌水，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在更衣室里格外响，19分的队内最高分愣是没浇灭她心里的邪火——最后那俩罚篮要是手别抖得像筛糠...
比赛转折点来得比郑州的暴雨还突然。第二节张子宇刚上场那会儿，日本队教练脸都绿了。这山东大妞往禁区一站，好家伙跟立了座泰山似的，连着三个勾手打得对面中锋直喊"雅蠛蝶"。当时观众席都炸锅了，有个戴红帽的大爷激动得把保温杯都扔场子里了。"这闺女中！比俺家那头小母牛还壮实！"地道河南腔混在欢呼声里，逗得前排记者差点把镜头摔了。
可日本队那帮小个子精得很，田中心那姑娘三分投得跟安装了GPS似的，唰唰唰连着仨空心入网。中国队这边外线防守就跟漏勺似的，杨力维急得直跺脚："防上去啊姐妹们！她们投篮比俺娘摊煎饼还利索！"这话把场边替补席都逗乐了，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——第三节结束哨响时，8分差距像道疤横在记分牌上。
最揪心的是第四节最后五分钟。韩旭和张子宇双塔往场上一杵，禁区挤得早高峰地铁似的。张子宇刚接球就听见日本队员在背后嘀咕："这移动速度跟俺家冰箱有得一拼..."气得她转身就是个暴扣，篮架都被震得直哆嗦。可转头人家就回敬个三分，那抛物线漂亮得能当数学教材插图。李缘教练急得把战术板都拍裂了，心说这帮姑娘平时练的"关门打狗"战术咋关键时刻全忘姥姥家了？
数据统计表上的数字看着就心塞。16比5的三分球差距，活像被人在外线开了家三分球专卖店。18次失误更离谱，传个球都能飞出界外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排球呢。杨舒予赛后接受采访时，小脸绷得比鼓面还紧："咱们这外线要准头有颜值，要速度还是有颜值..."自嘲的话没说完，眼圈先红了。
更衣室里弥漫着云南白药的味道，混着汗水的酸涩。张茹正给膝盖缠冰袋，突然噗嗤乐了："你们说日本队那个5号，长得是不是特像《樱桃小丸子》里的花轮同学？"姑娘们愣了两秒，笑作一团。笑着笑着韩旭突然来了句："下回见面非得让花轮同学尝尝咱的火锅底料！"这话说得咬牙切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请人家吃麻辣烫呢。
技术台那边，日本队正在统计快攻得分——比中国队整整多了一倍。转播镜头扫过观众席，有个穿10号球衣的小女孩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，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韩旭海报。场边志愿者大爷摇头叹气："唉，这球输得跟俺年轻时追村花似的，明明优势在我，愣是让人家抄了近道..."
夜深了，球馆顶棚的灯光渐次熄灭。张子宇最后一个走出场馆，两米多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更长了。她摸出手机看了眼热搜，#中国女篮憾负日本#后面跟着个爆字，评论区吵得跟菜市场似的。突然刷到条评论："双塔战术？分明是双塔火锅，让人家外线当涮菜吃了！"气得她差点把手机捏碎，转念一想又乐了——这网友嘴是毒了点，可话糙理不糙啊。
停车场那边传来汽车发动声，韩旭从车窗探出头喊："走啊子宇，撸串去！输球不能输胃！"尾音飘散在夜风里，带着点陕西人特有的豪横。张子宇小跑着追上去，运动鞋踩在水洼里，溅起的水花映着路灯，像撒了一地碎银子。明天还有季军战呢，韩国队可不会跟你讲武德。想到这儿，她攥紧拳头，指甲在掌心掐出四个月牙形的小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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